磴口县除了盛产华莱士蜜瓜和西瓜外,还有一个享誉中外的特产,那就是王爷地甘草。王爷地甘草因产于蒙古族王爷的地面而得名。磴口产的甘草外皮呈橙红色,内部金黄色,久存不变质。为补脾益气,清热解毒,润肺止咳,调和众多中药方剂的佳品。
挖甘草多在春、秋两季,以秋季产的甘草为佳。挖甘草不仅需要体力,还需要一些技巧,不是你有力气就能挖到好草,就能卖上好价钱。
在那个生活清苦的年代。生产队没有来现钱的门路,队里的各户大多数是超支大户(年终分红时,所挣的钱不足支付一年平时的开支)每到换季的时候,生产队都会放几天假(春季种完地后,没有锄地之前,或是小麦上场之后,没有收秋之前,都会有几天活比较少的时候)让社员到沙窝里面挖甘草卖钱。以便换夏装或是冬装。每到此时,几乎是全家出动,三一群五一伙地带上挖甘草的家什到沙漠里面挖甘草。
甘草满含着生活的梦想和希望,它关系着冬装是否可以脱下换上夏季的衣服;或是夏季的衣服是否可以换上冬季的衣服;或是能够添置一些生活必需品。
因为我是知青,有家里父母的大力支持,所以并不为换季发愁。有一年因为是晚上看场的活计,所以白天有很多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(除了扬场需要我加班)故也跟着社员们去乌兰布和大沙漠,体验了一把挖甘草的艰辛。
挖甘草最主要的工具就是铁锹。挖甘草的铁锹宽不过4寸,长却有尺半,这样的铁锹挖的比较深,但出土量却很少。再就是需要带足水和干粮。因为沙漠里的气候多变(那时候听不到也看不到天气预报),所以按当地的习惯,“夏天出门带冬天的衣裳,出一天门带三天的干粮”。准备齐全了就可以出发啦。
因为磴口县的生产队基本上都是沙漠里的绿洲,离沙漠很近,但要是想挖到好品质的甘草,还是需要长途跋涉。远远望去,起伏的金灿灿的沙丘就像海浪一样,波澜不惊,显出一种静态的美,就像挂在你面前的一幅油画。
太阳无情地炙烤着沙海。刚靠近沙漠的边缘,你就会感受到一阵一阵的热浪扑面而来。沙子被晒的温度很高很高,如果你穿的是黄胶鞋,就会感到炙烤的疼痛,所以最好穿家做的布底鞋为妙。(因为沙子有“四最”,即背着最沉,水冲最轻,夏天最热,冬天最冷)
甘草秧就长在沙滩上,它们的生命力让我们感到震撼,正是它们的存在,给寂寥的大漠带来少许的生机。那时候的甘草还是比较多,也比较容易发现。但是发现后判断它的下面是否有很好草或是比较好挖,就需要一定的经验和技巧。刚学挖甘草的人,会去挖长的很旺盛成片的甘草,其实这样的甘草秧都是新苗,底下的甘草也很细,而且直上直下地不好挖。挖草有经验的老手都会视而不见,穿草而过。去寻找长的焦黄并不茂盛,且稀稀疏疏的甘草秧的地方去挖,这种容易挖到很粗的品质较好的甘草。
我挖甘草的技巧是我们村的挖甘草的高手传授的。他是我们队里妇女队长的老公,名叫王双根宝坻人。好像宝坻人很多人都学做甘草生意。除了挖草,还要把收来的甘草分成等级,剁的整整齐齐,最后用红絲带捆成捆,听说可以直接出口了。王双根基本上农活一窍不通,但是挖草、剁草、捆草却是一把好手,经常在甘草场搞副业(就是在外挣钱,给生产队上交一部分钱,生产队给记十分工)
挖甘草要结伴而行,挖的时候也不能离的太远。因为挖草的时候,有时会把土坑挖的很大很深,沙土松软很容易塌下来,将人埋在里面。结伴而行互相有个照应,减少悲剧的发生。
我最得意的一次挖甘草的经历,到现在还记忆犹新。那一次,我和几个小伙子一起去挖甘草。我们走的比较远,到了目的地后,就分头寻找甘草秧。在一块比较平坦的沙滩上,我发现了几棵离得比较远的枯黄的甘草秧。我决定先挖一棵试试运气,谁知刚挖了一锹深,就发现这棵秧是从很粗的甘草上长出来的。于是我将土坑扩大,没想到底下密密麻麻铺满了大拇指粗的甘草,而且还只有一锹深。心不由自主砰砰跳起来,干劲也来了。一边挖一边往外抽甘草,不到两小时就把这片甘草挖尽了。看到那一大堆的甘草,心里别提多高兴了。按照习惯把粗的放在外面,细一点的放在里面,捆成一大捆,扛在肩上去找那几个人。他们挖的并不多,看到我的草后,感到很吃惊。
因为晚上还要看场,于是就跟他们说我先走了。那个地方离収甘草的甘草场很近,路过那里就直接卖了。过秤时有三十多斤,一等草竟有27斤之多,没有毛草。那个收草的人还说“铁草”两块,我不知道怎么回事,也没多问,拿了将近60块钱就兴致勃勃回家了。晚上和王双根说了上午挖草的事情,并说了"铁草"的情况。他告诉我“铁草”是多年生长的多根甘草的节点,很坚硬跟铁一样,是甘草里的极品,一年也出不了几块,价钱昂贵。他们是看你不知道,花了不多的钱就收了。你想想一等草一斤才两毛钱,三十多斤就算都是一等草也就6块多钱,怎么会给你那么多钱呢?那都是“铁草”的钱啊。听他这么一说,后悔莫及。
迟速不停步,翻越几重山。
回首来时路,茫茫尽烟岚。